14日出生于南京。1950年畢業于上海交通大學機械系;1975年開始從事微觀經濟學研究;1984年調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任副研究員、研究員;1986年赴美國任哈佛大學注冊訪問學者;1990年受聘為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經濟系高級講師,講授研究生班的微觀經濟學;1993年從社科院退休,與其他4位經濟學家共同創辦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,并任所長、理事長,現為該所常務理事。
在中國,一提起經濟學隨筆,人們自然就會想到茅于軾。10年前,茅先生的一部《生活中的經濟學》,通過對美國市場的考察,闡述了市場經濟的運行規律,該書一版再版,幾乎成了經濟學隨筆的代名詞。隨后他又推出了《中國人的道德前景》、《誰妨礙了我們致富》等著作,在國內產生了較大的影響。他不滿足于已有的成就,一直筆耕不止,最近又出版了《我所認識的經濟學》、《經濟白話》、《給你所愛的人以自由》等著作,這些著作大多以經濟隨筆、演講錄的形式,對農業、入世、自由、道德等一些與現實生活密切相關的問題進行探討,他的許多觀點非常引人注目,他的文風恰如一句古詩:“潤物細無聲”。茅先生是我國著名的經濟學家,也是已故著名橋梁專家茅以升的侄兒。日前,記者就新近出版的《我所認識的經濟學》、《經濟白話》等書采訪了茅于軾先生。
隨筆的形式不拘泥,可以在某一方面探討得深一點
記者:在國內經濟學家中,您是較早以隨筆的形式來闡述深奧的經濟學道理的。如果說,《生活中的經濟學》是通過“對美國市場的考察”來說明市場經濟是如何運作的,是“借別人的火烤自己的肉”,那么,《我所認識的經濟學》、《經濟白話》更多地聯系了我國當前的經濟生活,帶有“熱氣騰騰”的現實生活的印記。請您談談用隨筆的形式講述經濟學有什么好處?這種形式與現在報紙上鋪天蓋地的經濟時評有什么區別?
茅于軾:隨筆的好處是比較隨便、貼近日常生活,不需要非常嚴謹,文章不必寫得四平八穩,而時評要盡可能減少漏洞,能照顧到各方面。隨筆的形式不拘泥,可以在某一方面探討得深一點,盡管它有時候會有片面性,但對大家了解經濟學、用經濟學的方法來思考問題會有很大幫助,我寫經濟隨筆,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普及經濟學知識。
記者:我常聽到這樣的觀點:經濟學講的是大道理,對實際生活并沒有多大用處,您同意這種觀點嗎?
茅于軾:經濟學知識能否幫助經濟發展,歷來有兩種對立的意見。然而,即使是持否定看法的經濟學家也多半對政策分析有興趣。只有那些經院派的“經濟學家”,他們的知識遠離我們的經濟生活,政策出了天大的錯,他們也心安理得,大多數經濟學家是關心現實的經濟生活的。對于普通百姓,雖然他們并不參與政策制訂,但他們是政策的作用對象,懂得政策和不懂得政策對政策的執行,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。更何況關于產品質量、市場規則、競爭的參與等,都直接關系到普通百姓每時每刻的活動。普及經濟學知識將有助于整個社會的經濟效率的提高。
自由是人類共同追求的,我們應該徹底扭轉對自由的誤解
記者:我在讀您的這幾本書中發現,您用了很大的篇幅談論了有關經濟自由的問題,比如說,“如果你愛這個人,你首先不要干涉他的自由”,“自由,才能提高經濟效率”,“無端地干涉個人自由,代價慘重”,等等,這些看法能不能說是您對經濟學的核心理解?
茅于軾:是的。應該說,真正懂得經濟學的人,基本上都是崇尚經濟自由的經濟學家。計劃經濟是最沒有自由的,主張計劃經濟的經濟學家,我敢肯定他不是一個好的經濟學家。自由,才能提高經濟效率。市場經濟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自由經濟,反過來說,政府管了不該管的事,就破壞了市場經濟。在我們國家,一些人對自由有一些誤解,他們把自由等同于為所欲為。應該說,自由是人類共同追求的,我們應該徹底扭轉對自由的誤解。自由不是為所欲為,自由是每個人擴大自己自由而不侵害其他人的自由。199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、印度經濟學家阿瑪蒂亞?森寫了一本《發展就是自由》,認為發展就是自由,使全世界對自由有了更深的認識。其實,好多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都是自由主義經濟學家,如弗里德曼、哈耶克等。我們國家進行了20多年的經濟改革,就是不斷地朝經濟自由的方向發展。
道德問題歷來是經濟學家所關心的,道德的實行應該有利于大眾
記者:我發現,您對道德問題也非常感興趣。在《我所認識的經濟學》中,您多處談到了道德問題,并且您還專門寫了《中國人的道德前景》一書。而道德問題通常是由哲學家、倫理學家來研究的,作為一名經濟學家,您為什么要關注道德問題?
茅于軾:其實,道德問題歷來是經濟學家所關心的。經濟學要解決的問題是尋求社會致富之道。幾代人研究的結果表明,社會要想富,首先要每個人都去追求財富,同時要有一個公平的市場規則,而這個規則,除了靠法制,還要靠道德來約束。正因為如此,從最早的亞當?斯密和馬克思,到近年來的哈耶克、布坎南,都有許多討論道德的著作。我論述道德問題的基本點也是從經濟學出發的。從表面上看,道德似乎與利益相對立,但是道德的實行應該有利于大眾。這就是道德的功利主義解釋。我討論道德問題,就是想討論在市場經濟中什么是對的、什么是錯的。特別是要說明為什么個人追求自利是對的,以及它的界限何在。
我的特點是把經濟學更加平民化
記者:有人曾經把京城經濟學人分為10類,即決策經濟學人、會議經濟學人、方案經濟學人、講壇經濟學人、課題經濟學人、綠卡經濟學人、公司經濟學人、民間經濟學人、諸侯經濟學人、報章經濟學人。您同意這種劃分嗎?您自己又屬于哪一類?
茅于軾:我看過那篇文章。我是獨立的、自由的經濟學家,我的特點是把經濟學更加平民化,糾正社會上一些人對經濟學的錯誤認識。在研究學問上,我對自己的要求是,不僅要掌握教科書中的定理,還要找到可以說服自己的生活例證。
記者:經濟學家給人的印象往往是“只知道與金錢打交道的俗人”。您曾經在山西做過一個小額貸款的扶貧活動,有人說,這體現了您那老派知識分子“達則兼濟天下”的胸懷,也有人說,僅一個人為道德奔走,并沒有太大用處。您又是怎么考慮的?這是一個經濟學家的責任嗎?
茅于軾:當然不是。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有幫助別人的想法,我是一個經濟學家,我就用我的特長來幫助貧窮的人們。
我在山西做了一件扶貧的事,雖然事情很小,但做了好多年。我收集了一些錢,拿到農村去做小額貸款,從幾百塊錢發展到了十幾萬塊錢,那么一個小村莊,有了這個錢,就解決了很多困難,所以是很受歡迎的。后來,我又開辟了幾個點。這只是一種扶貧的試探。《我所認識的經濟學》茅于軾著鄭州大學出版社2004年6月